当你透过卫星地图巡视西北宁夏
在贺兰山南脉与腾格里沙漠交汇地带
横亘着一望无垠的戈壁,
一脉枯*·四季风沙
点点绿色来自砂砾深处的芨芨草
在这延绵起伏的褶皱地形里
藏匿着一个小小煤矿
无论谷歌还是百度都很难搜到的地方,
它却见证了整整一代人的青春
它就是新井煤矿!
谨以此文致敬曾把青春挥洒在新井煤矿的几位家族长辈“提升机把大卡车运自新井煤矿的“乌黑色金子”喂进高耸的炉膛,熊熊烈火腾起热浪,融化了封冻的冰雪,古峡大地吹沸起微微暖风。”——以上的这段文字描述,来自年9月刊的《朔方》杂志,记者红乔的一篇《滚滚暖流洒向人间——青铜峡煤炭综合公司纪实》报道。年9月,我在宁夏青铜峡市一中上高一,当时住在青铜峡煤炭综合公司家属院亲戚家。在煤炭公司南面的办公楼二层,在同班同学李宁舅舅的办公室,我有幸看到了这本杂志。朔方,地里上指北方,也曾是青铜峡一带的古地名。汉武帝元朔二年(年),大将*卫青率众一举收复被匈奴占据的河西故地,置“朔方郡”。近两千年来,地域几经变迁,直到年,“朔方“地名犹存。青铜峡一带解放前称作“宁朔”县,简称朔县。《朔方》是宁夏回族自治区文联主办的官方期刊,门槛很高,听过的人不少,读过的人似乎不多,我也仅仅是看到过那一次。当日顺手一翻,就翻到了这篇文章,这是一篇写青铜峡新井煤矿前世今生以及煤炭公司如何在改革的大潮中乘风破浪的纪实文章,足足六七页篇幅,着实不短!二十多年过去了,文章内容早就忘了个所以然,只有开头的那段描述记忆犹新,可能它太适合照抄到描写气候的作文里,因此记得很真。八九十年代,青铜峡诞生了很多明星企业,青铜峡铝厂(厂)、大坝电厂、水泥厂、化肥厂……在这一众企业里,新井煤矿比较特殊:首先,它所在地方非常偏远,属于内蒙阿拉善左旗境内的戈壁深处,距贺兰山下的包兰铁路27公里,距青铜峡市区(小坝)50公里,几乎赶上了到银川的距离;其次,它也是青铜峡唯一的煤矿。当然,到现在我也没搞清内蒙境内的煤矿怎么就归属了青铜峡?这里面可能有历史原因,内蒙左旗一带曾隶属宁夏,这处煤矿最早应该是青铜峡人发现开采,后来一度模糊性地托管给了青铜峡。再次,新井煤矿工作环境恶劣,特别能磨砺人,现实生活中涌现出很多路遥小说《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式的人物。贺兰山区煤炭资源丰富,这里产出了被称为世界煤中之王的“太西煤”。有史记载,新井煤矿的开采历史有二百多年。清雍正13年(年),大坝有个叫韦永的农民,带着几个人穿过贺兰山下的明长城,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用钢钎和大锤,流尽血水和汗水,最终刨出了一口小煤窑,起名为“新煤井”,这就是新井煤矿的前身。时光流逝,这口煤井几移其主,同治八年(年),煤矿由银川八里桥的董向永、蒋顶的雍太科,大坝的马三刚三人合伙共有,解放前转为张万福家族经营。解放后新井煤矿一度合作化经营,最终成为市属集体企业,隶属青铜峡市二轻局麾下。从青铜峡转盘路一直向西,越过包兰铁路,继续向西,越过匍匐延绵的明长城,一条条羊肠小道如伸开的手掌向荒原深处延展。通往矿区的小道狭窄起伏,一遇到雨天就彻底瘫痪。岔道太多,也只有经常穿梭宁蒙两界的人才能辨清方向。对那片荒凉地带,当地牧羊人这样形容:观音山下荒山坡,乱石荆棘鼠雀多。阴森可怕人不过,夜来狐啸狼唱歌。解放后,这里也曾一度是机关干部犯错后下放劳动改造的地方。从“人间炼狱“熬出来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解放初期的新井煤矿是个什么面貌呢?矿工没有房子住,大都住在地窝子里。所谓“地窝子“就是在小山坡上垂直挖一个大坑,坑里用木头做梁柱,上面铺上毡啊草啊。地窝子顶和外面的坡面一样平,有时候被放牧的牛羊不慎踩踏,“房子”轰然倒塌,有时候掉下来的牲口直接就踩到了人身上。赶上刮风下雨,风沙走石,墙倒柱倾,窝顶被整片掀起,工人可算糟了大殃。冬天的风则又硬又冷,像刀子一样锋利。“三石架一锅,七十二灶火”,挖煤的工人一人一个黑砂锅,各自为灶。各个脸黑的像锅底,除了牙是白的,唇是红的,其余都是黑的。这里遑论洗澡,洗脸都是十天半月的事,缺水啊!至少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新井煤矿还是小作坊式的生产。黑漆漆的小洞口,矿工人人手持一盏油灯,脊背垫一块6公分的黑垫子,屁股上拖着一个柳条筐,爬进爬出。当他们拖着煤筐从稀薄的地底下钻出井口时,早已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能吃这样的苦的人并不多,挖煤的劳力多来自南部贫困山区,井底坍塌的事故也常发生,某种程度,他们是拿命谋生。年,新井煤矿迎来技术革故鼎新的一年。煤炭运输由纯人力运输改为手推绞磨,从井底直接提煤。此外,井筒边架起了高线运输,从工作面把黑色的煤炭一车一车拉出地面,四人一组,轮流交换,一举结束了几十年人工背煤的苦难历程。同时,煤矿自行研发,用自制干电池电灯替代了既不安全,又不方便,还很容易引发井下瓦斯爆炸的油灯。随着开采部位不断向下延伸,井下积水成泽,经常被淹,只能靠人往出淘水、背水,对生产影响很大。技术人员大胆试验,用一节节钢管焊接成排水代替人工排水。直到60年代末,才改用锅驼机代替人工提煤人工排水的落后发展态势。相信老一辈新井人应该不会忘记那台38马力的锅驼机,它堪称“新井煤矿”的钢铁巨侠。正是它,唤醒了沉睡的高山,鸣奏了新井人实干的激情;正是它,减轻了工人的劳动强度,引领了机械化发展的步伐。再到后来,换上了74千万和24千瓦的发电机,大西北的戈壁滩上总算有了一颗璀璨耀眼的“夜明珠”。新井有了电,有了可持续发展的动力,井下日日夜夜生产不歇,竞赛的号子响彻荒原旷野。挖出的煤堆积如山,来往的运输车辆在崎岖的山路上奔驰。来自新井煤矿的煤被运往电厂、铝厂、水泥厂,被做成炸碳、煤球、煤饼填进家家户户的炉灶。然后,好景不长,由于种种原因,年7月,新井煤矿的机器声忽然消失了,这里不再听到马达的轰鸣,看不到灯光,死一样的沉寂,人员陆续被迫撤离,新井煤矿下马了!年10月,*策有了新变化,新井煤矿再度恢复生产。彼时的新井俨然一片废墟,井口早已坍塌的不成样子,残存的几间屋子里羊粪、马粪堆了一尺多厚。面对此情此景,新井人没有气馁,没有哀怨,而是打起精神,开始了二次创业。他们买来了行将报废的锅驼机,自己更换配件,修复后用来带动发电。然后又想尽办法,购置了10多马力的大锅炉提升煤炭,顿时,黑漆漆的矿区在寒冷的黑夜里又“璀璨“了起来。在此之后,为了长久解决能源供给问题,经过周密筹划,矿区职工齐动员,披星戴月,架设起高压线。勘测、挖坑、立杆、横担、配件、架线全部自力更生,人拉肩扛,一气呵成。不到一个月,一条长达27公里的“五线谱”从贺兰山下穿越茫茫戈壁,横贯苍穹,接进了新井煤矿的变电室,新井煤矿从此有了正式用电。谁知此后又遇到一场无情的大火,焚毁了井筒巷道,所有设备化为灰烬。矿工们忍住失落,昼夜奋战,用两个月时间又开出了两口新井。新井煤矿的每一步发展,都与生产经营遭到的巨大的挫折密不可分,既有天时地利,也有人为的因素。不屈于逆境的灵*,是高贵的灵*,不惧怕艰辛的人生,才是壮美的人生。每一次对艰险的战胜,都是一次化蛹成蝶的涅槃,矿区发展都会迎来一次全新的逾越。八十年代,*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召开,时代的召唤,赋予了新井人全新的历史使命。庞大的卷扬机代替了锅驼机,3台大型水泵像蛟龙一样吞噬着井下的污水,4部冲电架,几百台矿灯整齐划一。不断有年轻人加入新井煤矿的队伍,他们有的是煤炭技校的毕业生,高中毕业的学子,更有来自乡下的招工农民,他们都渴望在这里寻找到明媚的未来。年,新井产煤12.6万吨,到了年一跃为27万吨,比建矿时增产了20多倍。满载煤炭的拖拉机和大小汽车、卡车,拖着长短不同的灰尘尾巴,熙往攘来,络绎不绝,在山沟沟里不停穿梭,每天有吨优质煤被送到祖国各地。煤矿办公区盖起了新砖房,食堂,篮球场一应俱全,那几年青铜峡市在小坝灯光球场举行全市篮球比赛,新井煤矿似乎年年都拿第一。矿山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除了打球——也只有打球,才能消磨闲暇时光,由此,职工们个个练就了灌篮高手。随着企业体制深化改革,一百多户矿工及家属实现“农转非”。他们不再是别人眼里的“苦力”,成为人人艳羡的城里人。新井煤矿一举成为二轻局下属龙头企业和利润之王,成为当地年轻人招工就业的“香饽饽”。一个企业就是一个小社会,与矿区产能持续扩大的是人口激增,拥有近人的矿山,从衣食住行到子女上学、劳动就业、工伤职工后续安排,样样都需要做到“一盘棋“。年4月,大地新绿,万物复苏,围河造田,植树造林,新井煤矿在*河边的万粮滩开荒兴办农场,解决了部分职工的就业,也为矿区提供粮食和蔬菜。同时,*河和惠农渠之间的空地上年产1.5万卷的油毡厂、大坝G国道边年产1.5万立方的建材预制场(加砌块厂)、与内蒙当地联营的青铜峡市鄂青萝卜图煤矿等等项目纷纷上马。-,无疑是新井煤矿的*金发展期,趟着市场经济的大潮,乘着改革的春风,新井人全力开拓,多元经营,下属子企业不断增多。年,依托于新井煤矿的青铜峡市煤炭综合公司成立。年,位于原国道(G)与原汽车站交汇处西侧的新井煤矿职工住宅楼兴建,先期余户职工告别土房,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红砖楼房,用上了抽水马桶。新开办的食堂、门市部、服装店一应俱全。新井人在市区从此有了牢固的“根据地”。迄今这座家属院依旧坐落在那里,现今也是很多老新井人退休后安度晚年的地方。天道酬勤,革故鼎新。新井煤矿的每一步跨越都与时代和人密不可分,时代赋予了企业巨大的发展机遇,人的聪明才智又驾驭着企业披荆斩棘一路高歌。本世纪初,新井煤矿进行新一轮股份制改革时,我已经离开了故乡。后来,再后来,听说它被收归内蒙阿左旗所有,被承包给了民营企业。新井人陆续转业。新井煤矿的历史就此划上了一个看似可惜实则必然的句号。试问,宁夏乃至全国,甚至是小小的青铜峡,当年那些红红火火的企业,有几个还能生存到现在?企业也有自己的寿命和承担的历史使命。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最后,作为半个煤矿子弟,再来说说我和新井煤矿的一些渊源:
自从记事起,我时常听到“新井煤矿”这名词。我大姨父曾一度担任过矿领导。我的二爸、三爸在新井一直干到改制转业。几位长辈里,和我关系最亲密的是三爸。每次他从矿上下来,都会给我带一堆吃的用的。他还给我带回了印有新井煤矿的绿色方格稿纸,还有红色的一栏一栏的那种稿纸,我舍不得用一直珍藏着。还有更珍贵的,是矿上发给他的一盏台灯,他舍不得用,也送给了我。这盏灯几乎陪伴了我的整个学生生涯。三爸家墙上的镜框里,满满的全是新井煤矿的照片,有两三个同事的,也有很多合照的,有在篮球场上的,也有在红砖办公室前的。
照片中的三爸英俊潇洒,仪表不凡,他生活积极乐观,百折不挠,对家族家庭尽心尽力,是我一生学习的榜样和偶像。
从三爸口中,我记住了很多新井煤矿的人名。很多人后来我都曾在煤炭公司家属院打过照面,尽管未曾谋面,迎面走来,一下就和印象深刻的照片对上了。
年,我上高中,在市一中。我的大姨父在煤炭公司家属院挨着东边马路的那栋楼房中间单元分到一套房,大姨姨父常年住在万粮滩,那套房空着,由舅舅和我上学住。
煤炭公司家属院北边是建行家属院,进出需要从建行的大门通过,出了建行大门,就是运输繁忙的G国道。
当时煤炭公司楼房不多,记得西边东西向有一栋,中间南北向一栋,东边东西向一栋,南边是一栋办公楼。
进家属院大门右侧是个小二层办公楼。位于一层的传达室设有通讯电台。当时信息不便,山上煤矿和山下煤炭公司需要通过电台联系。
有几次,我通过电台联系三爸,这边值班人员高喊“XXX有人找”,那边很快就能接通,感觉很有意思,很容易联想起战争电影中的场面。
家属院有自己烧的锅炉房,位置就在一进大门的正南面,煤炭公司啥都缺,就是不缺煤,暖气总是烧得很足。
煤炭公司西南角有个东西夹道,东侧有一个小门可以通往外面的大街,这也是家属进出院的主要通道。
挨着东边我住的这栋楼景观位置极好,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街上人来人往,满眼的繁华。楼下有个食堂,早餐的八宝粥和大包子味道很妙。
有很多个夜晚,不定期有陌生人来敲门找我,开门一看有叔叔有阿姨。他们拿出一沓钱塞给我,说是我三爸给我带的生活费。
有一次晚自习放学,刚走到家属院大门口,就看到我亲爱的三爸站在门口的探照灯下,笑咪咪地看着我。
那天他把我拉到饭馆,强迫我吃了一大碗手工鸡肉面。还给了我整整一百块钱,那几乎是我两个月的生活费。
他当时工资并不高,乡下有老婆有孩子,都靠他一个养,还这么对我,这种恩情刻骨铭心,是一辈子也无法偿还的。
周末没事,我有时会骑着自行车去万粮滩油毡厂看我大姨和大姨父。
从G到厂区的那一段路途非常糟糕,要穿过一片庄稼地,自行车车轮总是磕磕碰碰。
那个年头,油毡场早已关停,空旷的大院子里长满杂草。厂房的玻璃碎的一塌糊涂,里面生锈的机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历史的远去。年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有一天晚上,我去三爸家,三爸当时在矿上,正好三妈要带孩子上矿,就让我跟着一起上山。听了二十年“新井煤矿的”名字,在此之前我从没去过矿上一次,终于有机会亲眼看看心驰神往的地方。我们搭乘的卡车前面座位不够,我只能站在车厢里,手扶着前面栏杆,心早就飞腾到了远方。卡车一路飞驰,转眼到了青铜峡转盘路,向西爬上一个高坡,继而穿过包兰铁路,向着戈壁深处狂奔。刚刚下过雨,沙石路有部分被洪水冲毁,卡车左摇右晃,我牢牢地把着栏杆,生怕被甩出去。这段路简陋而漫长,满天星光,我看不清方向。峰回路转,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总算出现一片灯光,新井煤矿到了。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我一个人在办公区溜达。三爸照片上的篮球场就在我眼前,看上去不大,旁边有几颗很粗的杨树,据说这里也是经常放露天电影的地方。
在厂区转了一会,没成想遇到了我二爸。对于我的出现,他多少有些惊讶,把我带进他的办公室,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和二爸平时接触少,只听说他是井长,我问他暑假矿上有没有适合我干的活,譬如下井挖煤什么的,暑假闲着也是闲着,打工挣点钱。
二爸抽起了烟,过了很长时间,才说不好办,一来井下不安全,二来我年龄也小,受不了那份苦。后来也找不到别的话题,我就作别出来了。
整整一天,我都在新井煤矿的各个角落里溜达,井口,堆煤场,周围的山坡,游游荡荡,似乎也没有太令人新奇的地方,不免失落,这就是所谓的“相见不如思念“吧。第三天一早,我就搭最早的拉煤车下了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也忘了道怎么走。但是,矿区每座建筑的具体位置,现在我都记得特别清楚。在那一年后,我考取了外地的大学。在我走后不久,听说新井煤矿改成了股份制。再到后来煤矿的所属权移交给内蒙,*府承包给了民营企业。历史的转折总是出其不意,事发仓促,转瞬沧桑。一代人的青春和奋斗就此落幕,结局令人多少有些唏嘘。三爸那和他的那拨同事们刚去时,很多人还是毛头小伙,一转眼迈入花甲。他们把整整几十年的青春都洒在了那片戈壁。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为家人撑起了一片天空,他们老骥伏枥至今还活跃在各个舞台,他们是我们心中的英雄,也是我们的骄傲。也只有三爸家年久相册中一张张办公区门口的枯*老照片、一幅幅篮球场上的英姿飒爽的集体照,悄然记录着那远去的年代。文末,顺便说说新井煤矿就我所知道的一些人吧。
在煤炭公司经常遇到许孝经理,面庞清瘦,据说新井煤矿的创业史都是他整理出来的。煤炭综合公司的张玺经理,只是在院子里偶遇过几次,花白头发,总是步履匆匆;老矿长伍文清,记忆中只碰见过一次,若有所思,神情严肃;还有赵矿长,值班室的电台里闻听到过他的声音,气势洪亮。
特别要提到的是沈长玺沈矿长,个子很高,家属院南侧的夹道有个横梁,每次路过,他都会很自然地提前低下头,这种“谨慎和谦卑“令人印象深刻。年,我和弟弟同时考上大学,领取通知书那天,我在夹道的横梁正下方遇到沈矿长。我第一次主动张口和他打招呼,并请他把我和弟弟同时考上大学的喜讯带带给我三爸,他很高兴地应允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再后来就听说了他英年早逝的消息。得其势,不得其时!煤炭公司的家属院现今还依然坐落在那里,我的大姨父和二爸还都住在那。每次回老家,我都会有意无意去转上一圈,只不过都是深夜,来去匆匆,貌似格局还是当初的模样,只不过大门改在了正东边,也就是我当年住的那个单元正下方。旁边的建设银行还在,汽车站早已搬到了清秀园东边的加油站。原来的G也改到了城市扩张后的北环路。记得以前没有京藏高速时,G是整个宁夏川区的交通大动脉。穿越小坝的这段,来往车辆,熙熙攘攘,有时堵车堵的一塌糊涂,现今也早已萧条。
新井家属院的那几栋楼整整三十年的楼龄了。很多人早就搬走了,更多的人也还在。
一代矿工的子女们,也大多人到中年。他们很多人都是在矿上玩大的,感情肯定比我深太多。我的同班同学李宁、石红、张娟都是煤矿子弟,他们热情、谦和、友好,我们曾建立了非常美好的同窗友谊。新井煤矿尽管还在,但是对那整整一代人来讲,它早已消失。随着老辈人的年华老去,过去的记忆将很快就被时光湮没。霸业原本如春梦,文章常共大江流。唯有文字能刻录一切。笔写下的,斧子都砍不掉。所有过去的,过不去的,所有的欢笑、屈辱,甘与不甘……终究会被岁月的风一一抚平——说到底,我们都是时代洪流里的一粒沙子。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博激流。历经苦难,痴心不改,人生壮志不言愁。谨以此文,祭奠属于新井人共同的青春!!!汤俊ing惬听风吟·感悟人生